今年春季，借着行业整体复苏的东风，白皮松行情也终于走出低谷，价格出现了全面回升。2014年前后，白皮松从巅峰一下子跌入谷底。一度每米售价1000元的风光之后，紧随而至的是售价跌破成本，苗子大量积压。2017年下半年，市场行情才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
仅凭大形势好转拉动了行情？一番大起大落，目前产业情况如何？脱困之后，下一步又要怎么走？近日，记者对国内几大白皮松主产区的情况进行了调查采访。

小苗·变数·雄安
雄安绿化和苗圃采购，成为拉动白皮松小苗行情的两架马车。
今年春天，雄安新区苗林一体化等绿化项目，几乎以一己之力搅热了小苗市场。包括主产区陕西的蓝田、周至等在内，整个关中道上高度1米的白皮松几乎被扫荡一空。“从去年冬天到现在，从蓝田拉走的这个规格的苗子能有150万株。”陕西蓝田县苗木花卉协会会长安双正说，价格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高度1米至1.2米的苗子，西安地区去年出圃价12元至13元，今年涨到15元至16元。

另一个销售一空的重要产区是甘肃徽县，这里白皮松是主力树种，且以高度2米以内的小苗为主。“高度1米至2米的苗子都卖到雄安了，现在剩下的都是高度1米以内的。”甘肃徽县共邦苗木农民种植专业合作社经理肖举贤说，当地小规格白皮松质量不高，几乎都是垃圾苗。如果不是雄安大量项目上马，不知这些苗子怎么处理。
苗圃定植苗采购量大增，一方面是雄安需求拉动下，需要填补小苗缺口；另一方面，工程苗以及整个绿化市场行情转好提升了种植者信心。甘肃徽县，山西的晋中、吕梁、运城、临汾，山东济南、泰安、淄博，陕西西安等地小苗种植量均增加明显。

在山东淄博，白皮松种植面积大概能有六七千亩，已经成为当地名副其实的主力树种。今年，当地高度1米的定植苗面积达到1000亩。在主产区西安，周至、蓝田两地已经形成了“默契”分工。周至培育小苗，蓝田从半成品开始培育。西安昆明池园林绿化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孙俊表示，保守估计，今春周至的小苗培育面积也有上千亩。在非主产区的河北定州，小苗种植量同比则增加了十多倍。定州北方松杉苗圃顾问孟凯勇介绍说，小苗定植数量超过7000株的苗圃能有十几家，这在上一次的高峰期也没有出现过。
骤然增加的种植量，已经引起了业内关注。毕竟不仅仅是白皮松，苗木行业经历过的低谷，大都是吃了盲目跟风的亏。从业者普遍认为，如果没有雄安市场这一变数，今年白皮松小苗行情会差很多。除非一些有实力的中大型苗圃，定位是培养四五年后出圃的工程苗。如果是想转年卖小苗，其中的风险就要谨慎评估了。

成苗·调整·精品
相比小苗市场的一致向好，工程苗行情要复杂一些。虽然价格普遍上涨，但不同地区价格涨幅不同、差价较大，而且销量有涨有跌。这也算是市场长期低迷后的正常现象，去年，白皮松产业已经经历了一整年的调整，今年调整还在继续。在价格和销量之间实现平衡，实现品种的平民化。

作为白皮松市场风向标式的产地，蓝田高度3米以上的白皮松，今春价格同比上升了30%左右。高度3米的卖500元至600元，高度4米的卖1600元至1800元。价格明显上升，除了市场整体向好的刺激，安双正认为，更主要是过去几年断崖式降价，苗圃低价处理掉了大量垃圾苗，剩下的苗木质量大幅提升，价格自然更高。不过，工程苗销量同比却有所减少。
更多人则反映今年销量还不错，苗子主要卖到了京、津、冀、蒙等地的工程上。这其中，高度3米至4米的销量比较大，高度5米以上的市场缺口很大，有苗就不愁卖。“吕梁的大规格白皮松同比销量增加了50%左右。”山西运辉苗木种植基地总经理闫志远说，而且不同质量的苗子价格差距明显增大。
“以前大多作为点缀使用，现在一条路上是成百上千株使用了。”山东泰安锦泰园艺社总经理侯传民说，泰安作为近十年来新崛起的白皮松产区，同样存在小苗量较大，工程苗精品紧缺的情况。
“白皮松也有过价格虚高的时候，现在算是回归理性。”孟凯勇表示，销量有差别也算正常，总体上讲，还是要在精品程度上下工夫，接下来市场肯定会更好。

淄博一家苗圃今春的销售情况，对当地其他苗圃触动很大。那家苗圃的白皮松都是一级苗，同样高度3米的苗子，市场价550元至600元，他的卖900元；高度4米规格的，更是能卖到2600元至2800元，远高于当地普通苗1800元至2000元的报价。培养精品苗，在淄博白皮松生产圈已经逐渐形成共识，至少株行距上在不断拉开。当地苗木协会近期正要准备调研产业情况，为接下来的发展找准定位。
“必须走精品苗的路子。”山东淄博周村春之源花木场总经理高亮表示，淄博不是传统产区，而且以生产工程苗为主，所以差苗是卖不掉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同样的精品苗，蓝田苗就比淄博苗贵，这就是产区优势。从产区到企业，都要有定位，走出自己的路子。已经有品牌优势的蓝田，也在有意识提升种植水平。就以高度3米的苗子来讲，以前株行距是2米×2米，现在拉开到了4米×4米。

变身·多样·平民精品化育苗，自然不是简单加大株行距的问题。从品质到产品多样性等，从业者或主动、或被动地已经有所行动，白皮松产业正在悄然变化中。
今年初，西安市苗木花卉协会成立精品白皮松分会，对会员单位的要求中明确提出“规范栽植，科学建圃”、“确保商品，增加精品”、“稀苗瘦身，囤养成树”等内容。
“以前，我们这里高度1米的苗子株行距大的80厘米×80厘米，小的只有50厘米×50厘米，长到高度2米的时候，80%都是垃圾苗。”肖举贤说，不过在大趋势推动下，今年也有了新变化，小苗的每亩地种植量从2万株减少到1.2万株以内，还有人下“狠心”，留出了通风通道。
有主干、落地冠，是白皮松常见的产品形式。如今，产品形态也在逐渐丰富。今春，山西、山东等地的丛生白皮松销售情况同样很好，个别苗圃已经有意识向此方向培养。还有的苗圃，让白皮松树冠底部离地，根据规格不同，离地距离30厘米到1米，甚至更高。“观赏效果也不错，而且能欣赏到白皮松的树干。”孟凯勇说，不追着市场，坚定做自己才有出路。
拉开株行距是培养高质量苗木的基础，很多树种都是如此。不过，北京市温泉苗圃生产科科长袁启华强调，水肥等方面的管理更为重要。比如4年至5年断根移植一次，保证有效根在一定范围内足够密集；每5年到6年，配合断根移植，根据情况进行土壤改良，施有机肥、菌根肥等；浇水要根据各地情况，例如在北京地区，新移植的苗子一年浇水3次到4次，定植后的也就3次；白皮松怕涝，可以适当改变土壤物理性质，在树坑底部和四周放草炭土或陶粒。
市场复苏了，记者本以为从业者都会急切期盼白皮松重回巅峰，但采访中更多人却是心态平和。精品化、多样化，苗木卖出好价钱，但更重要的是提升其竞争力。一些苗木经纪人和工程方就表示，如果白皮松价格更平民化，应用量肯定大幅提升，也就不会出现屡屡被油松等品种取代的情况了。真正“可贵”并能让白皮松产业长久不衰的，是走上“平民化”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