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史》的扉页上,作者写了一句农村格言:“家业使弟兄们分裂,劳动把一村人团结起来。”这里的创业,主要指的就是通过劳动创家立业。
据统计,说中关于“创业”“创起家业”“创家立业”等词语出现20次之多,仅在“题叙”中就出现8次,“结局”中又借助梁三老汉的内心独白,道出了过去“创业的历史”不是“创业史”,那是“劳苦史、饥饿史和耻辱史”。
劳动神圣,但是神圣的劳动却并不一定能够让穷苦的老百姓创家立业。小说通过梁三老汉、梁生宝两代人在新中国成立前的创业史反映巨大的社会变动。旧社会,梁三老汉的父亲从西梁村到下堡村做佃户,从一无所有到盖起了三间正房,给梁三娶了媳妇,算是立下了最初的基业。
但是梁三的命运不济,接连死了两回牛,媳妇也死于产后风,千辛万苦盖起来的三间正房不得不拆掉还了债。梁三伤了心,再没了继续创业的念头。后来,他从难民中选中一个带着儿子的寡妇重新组织了家庭。
梁三重燃创业发家梦想,带领全家人苦熬苦干。继子生宝,从小就懂事,13岁当长工赚钱买牛犊,18岁又租种了18亩稻地,梁三老汉又看到了创业的希望。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稻田,梁三老汉不顾蚊虫叮咬,通夜睡在渠岸的青草上。“在最紧忙的夏天,生宝从地里回来,要蹲在铺着被儿的炕上吃饭,要不然吃饭中间一瞌睡,碗就掉在地上打碎了。”“为了少拉些账债,这家人狠住心一年没吃盐、没点灯···....”
终于,他们获得了大丰收。然而,交过地租,还过欠债,剩下的粮食全都被保公所来的保丁装走了。努力创业的结果,依然是两手空空。
新中国成立前夕,为了躲避抓壮丁,生宝跑进终南山,成了不敢见天日的“黑人”。爷俩苦挣十年,梁三得到的除过脖梗上的死肉疙瘩,就只是失败和屈辱。梁家几代人的创业史,最终画上了一个辛酸的句号。
新中国成立后,经过土地改革,满足了农民对士地的要求,农民的政治觉悟和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小说中的蛤蟆滩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地主吕二细鬼、富农姚士杰都被斗倒了,梁家分到了十来亩稻地。梁三老汉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对着毛主席像流泪。已经熄灭的个人发家的希望,又重新燃烧起来。
这个曾经日夜幻想“种租地,破命劳动,半饱地节省,几分几分地置地,渐渐地”创立起家业的人,一下分得十来亩稻地,总怕靠不住,黑夜也要去蹲在分得的地边,“好象骇怕地里的土块被人偷走似的”。
一当他确信了那十来亩地“完完全全成了咱的”,仿佛“一种莫名其妙的精力”注入了自己“早已干瘪了的身体”。“他竞竭力地把弯了多年的腰杆,挺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