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两个典型的例子。
四川人民出版社编辑、作家吴若萍老师。
安徽合肥人。1942年毕业于安徽合肥正宜中学。1949年参加解放军,历任军大三分校八队学员,十军炮兵团文化干事,西南军区《文化报》编辑,西南铁路文工团创作组专业作家,四川人民出版社编辑,副编审。1951年开始发表作品。
吴若萍老师1928年生,1957年因编发“大右派”流沙河先生“大毒草”《草木篇》被判刑20年,在大凉山劳改。1977年出狱,已近半百,仍“执迷不悟”,出狱第一件事竟是勉励并相约文学青年(包括那时的我)“为文学献身”!
果然平反昭雪回出版社后即写出长篇,将对于“运动”的否定上推至50年代,真个敢为天下先!
荐素不相识的我考省出版社,大约成绩尚可,但知青,“自学成才”,无大学文凭,吴若萍老师万分焦急,比自己的事还着急,一再写信,催我“快!快!快!强调家学渊源,强调家学渊源!”
我竟辜负了吴若萍老师,没有强调家学渊源。
辛辛苦苦教两个毕业班语文,一直干了三十年,其间竟无暇与吴若萍老师通音问。
吴若萍老师这类人,远了,我等再无彼辈善良高贵。
吴若萍老师应该92岁了,中国作家网上还能见到他的身影和文字。
另一位老作家,云南作家李乔,已故。少年发文于上海报刊并在郭沫若创造社获奖,曾经听鲁迅讲课。上世纪七十年代来川写他的《欢笑的金沙江》续集《阵痛的大地》(后大概更名),对我这素不相识的文学青年也是百般鼓励,给我看稿则一边朗读一边点评,还告诫我今后成名不可妄自尊大,轻慢甚至批判老作家,如某名人。一日晚,我看电影回来,见他在我住处楼下徘徊,说来给我讲稿,已徘徊一个多小时。
我何德何能!
李乔老师也活了9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