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摩萨德是和美国中央情报局、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英国军情六处齐名的世界四大情报组织。事实上早在以色列正式独立建国之前犹太复国主义运动组织就成立了早期的情报组织“沙亚”,在以色列国正式宣布成立六周之后这一犹太人自发成立的早期情报组织由正式的“对外情报机构”代替。以色列的对外情报机构曾先后使用过“以色列秘密情报局”、“中央协调局”、“中央情报与安全局”等名称,最终定名为以色列情报和特殊使命局(在希伯来文中简写为Mossad,中文一般将其音译为摩萨德)。在摩萨德成立之初的局长伊塞·哈雷尔就确立了以色列情报系统的性质。作为一个崭新的情报机构,摩萨德缺乏老牌情报机构所拥有的经验和传统,但他们敢于去摸索经验和创造自己的特色。犹太人在历史上经历了两千年左右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在这一过程中他们受尽各种歧视、迫害乃至屠杀。以色列建国后身处沙漠的包围之中,水资源严重缺乏,土地荒漠化十分严重,发展工农业生产和基础设施建设的条件天然受限,与此同时却又面临阿拉伯国家的包围之中,在恶劣的地缘环境和生存压力下以色列人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危机意识。这种危机意识不仅反映在以色列的经济建设和军事建设上,同样也反映在情报系统的发展上——摩萨德的精神格言是“如果你被扔出了门,那就再从窗户钻进去”。摩萨德正是凭借这种永不放弃的精神信念才得以创造世界情报史上一个又一个神话。以色列人搞情报就像打仗,永远处于战争状态,而且不惜任何手段。
摩萨德的招募标准极其严格:必须是犹太人,必须会说阿拉伯语,会熟练驾驶战斗机、客机、轻型装甲车、坦克、小型水面舰艇,曾担任过特种部队士兵或军官者优先。通过首轮选拔的候选者需要接受持续数月的各种测试,包括心理测试和背景调查,任何同候选者的生活有过交集的人物都属于调查了解的对象。摩萨德还曾伪装成别国情报机构去考察候选者的忠诚度和随机应变能力。每名摩萨德特工都必须具有一项特殊技能——比如在15分钟内将一名陌生人的姓名、身份证号、银行卡密码、工作、家庭成员等具体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与此同时摩萨德充分利用了犹太民族的优势:以色列的犹太人来自80多个多家,使用100多种语言,所以能够渗透到各地当特工而不存在语言障碍。与此同时以色列的犹太人大多同生活在海外的犹太人有亲戚关系,可以较为方便寻找到作为掩护的公开身份。摩萨德直接由以色列总理领导,它的负责人由总理直接任命,不需要议会批准。摩萨德重要决定审批环节非常少,不会因为繁冗的程序降低工作效率,始终维持着高效的战斗状态。
从20世纪60年代起摩萨德完成了从人工情报向现代化情报工作的转变。梅厄·阿米特接替哈雷尔成为摩萨德局长后推出了更专业的招募和训练方法并引进了计算机和其他技术手段。之后美国大型企业的管理方式被引入摩萨德。摩萨德的海外情报搜集和特工步入了正规化的轨道。当然所有优势必须真正发挥出来才是优势——正如考验一支军队战斗力的最佳手段就是实战一样,考验一个情报机构的最佳手段也实际的情报工作,否则像沙特军队那种武装到牙齿却连胡塞武装也打不过就徒增笑柄了。那么摩萨德作为全球四大情报机构之一有哪些成功的实际行动案例吗?
1962年10月以色列刚刚起步的核计划因缺少制造原子弹的原料——浓缩铀而面临中途夭折的危险。于是摩萨德展开了一个特别行动:策反某个能够接触核原料的外国官员,寻找机会合理“挪用”一些浓缩铀。在这一过程中美国纽梅克公司的总经理夏皮罗成了“捕猎”的目标。生长于美国的夏皮罗是个狂热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对以色列非常同情。而且他曾受聘威斯汀豪斯公司参与研制美国第—艘核潜艇“鹦鹉”号所使用的反应堆。工程结束后获得一大笔收入的夏皮罗成立了纽梅克公司,主要为美国一些商业性核反应堆提供氧化铀。摩萨德很快就与夏皮罗建立了联系并帮助他把生意拓展到了以色列。接着纽梅克公司又成立了一个子公司,而该公司一半的股份都掌握在以色列人手中。从那以后夏皮罗的公司和住宅时常会有一些以色列客人甚至政府高官出入。他们实际上都是摩萨德的特工。夏皮罗的行动并没能瞒过美国情报部门的眼睛:1965年4月美国原子能委员会调查发现威斯汀豪斯公司向纽梅克公司提供的用于“阿波罗”空间计划的60.8公斤浓缩铀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夏皮罗在接受盘问时狡辩声称:自己只是在特殊的生产过程中曾经埋掉了一部分报废的铀,这种做法很正常。但在检察官的坚持下他把装有报废铀的容器从地下挖出来时发现埋掉的铀还不到“丢失”数量的十分之一。于是美国原子能委员会随后进行了两周时间的详尽调查,结果发现“失踪”的浓缩铀竟多达177公斤,这已是一个具有实际军事意义的数量。夏皮罗矢口否认自己的公司丢失过铀,坚持说公司所有的交易都手续完备,只是一部分成交凭据在清洁工厂时不小心散失了。后来美国联邦调查局也介入调查,但最终以证据不足不了了之,而且允许纽梅克公司照常营业。不过夏皮罗几个月后就主动关闭了自己的公司。有媒体透露:美国中情局当时极有可能已经判定是以色列人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但出于战略利益的需要至今讳莫如深。
上世纪60年代的诺亚方舟行动是摩萨德特别行动的经典案例之一:以色列自建国起就始终处于阿拉伯国家的包围之中,这就要求以色列必须具备足够强大的国防力量,然而直到60年代以色列扔在使用二战时期的过时军舰。1964年12月以色列与德国签定合约:由德国为以色列建造12艘猎豹级快艇。然而这一消息却被《纽约时报》捅了出去,结果引起了阿拉伯世界的轩然大波。德国方面不愿与整个阿拉伯世界为敌,在经过德、以双方的磋商后改快艇的生产基地由德国转移到法国的瑟堡-奥克特维尔,这样一来就形成了该快艇为德国设计、法国生产、以色列使用的复杂局面。1967年6月5日早晨7时45分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作为中立国的法国随即对以色列实施了武器禁运,此时尚有五艘快艇仍停泊在法国瑟堡。以色列政府随即向法国方面表示自己放弃将那五艘快艇运回国内作为武器,但为弥补以色列此前为制造快艇支付的费用,希望能寻找合适的买家。法国方面同意了以色列这一诉求。过了一段时间后一家来自挪威的星船公司表示希望购买这些快艇并将其改为民用。法方所不知道的是:这家”星船“公司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刚刚在巴拿马注册的。由于在此之前以色列方面已明确表示不再需要这些快艇,况且这五艘快艇并未配备武器,不符合禁运令中关于”战争物资“的定义。这边出面和法方洽谈的星船公司的代表西姆似乎并不急于马上将这些快艇带走,而是很有耐心地带着一群助手仔仔细细对快艇各方面进行测试,慢慢地法国官方和当地居民都对这群”挪威人“的测试活动习以为常了。直到1969年12月24日晚上当地居民正在庆祝圣诞节时乔装打扮的摩萨德特工人员悄悄登上这五艘快艇,26日法国方面才发现以色列人偷走快艇一事。1969年12月31日在经历5150公里的行程后五艘快艇回到以色列。
与诺亚方舟行动类似的还有一起窃取“幻影”飞机设计图的行动案例:这次行动同样和当时法国对以色列的武器禁运政策有关——这一政策不仅令五艘快艇滞留法国,还导致已经付款的50架“幻影”战斗机无法运回以色列。摩萨德随即派出庞大的特勤组在全球范围内对法国幻影战斗机的生产和使用情况进行摸底,最后在瑞士发现有漏洞可钻。当时瑞士的防空体系与以色列一样也是建立在法国“幻影”战斗机的基础之上的。不过与以色列不同的是:由于瑞士拥有雄厚的资金和先进的工业,获得了在本国装配达索公司飞机的许可证。按照与法国签订的协议:瑞士将装配100 架“幻影Ⅲ”式战斗机。但当他们装配完53架整机后认为造价太高,国民预算已无法承受,便停止了继续装配。当时以色列的技师们已经发现:“幻影”战斗机供油系统中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在激烈的空战中很可能因发生故障而坠毁。而以色列工程师们通过多年的努力,已经研制出了一个弥补这种缺陷的救急系统。以色列方面将自己掌握的这一情报提供给了瑞士方面并出价1.5亿瑞士法郎,希望购买“幻影”飞机的零部件。其实瑞士方面很想做这笔生意,但鉴于和法国的关系还是拒绝了。既然私下交易的路走不通,于是以色列再次想到让摩萨德出场:摩萨德的目光随即盯上了瑞士生产“幻影”战斗机的苏泽尔兄弟公司的高级工程师阿尔弗雷德•弗朗克内希特,很快他们就发现此人在外金屋藏娇并且由于供应两个家庭的开支而使自己出现了经济危机,于是摩萨德通过这条线索窃取了“幻影”飞机的设计图。
摩萨德除了窃取军事情报之外,还在全世界范围内对昔日迫害屠杀犹太人的纳粹余孽展开追捕,其中最典型的案例当属1962年的抓捕阿道夫·艾希曼的行动:阿道夫·艾希曼是纳粹的犹太人大屠杀计划”最终方案“的主要负责者。但在二战后他逃亡阿根廷,成为逃脱审判的漏网之鱼。一份拍自前西德法兰克福某地的密码电报向摩萨德总部报告:已发现阿道夫·艾希曼在阿根廷的踪迹,问题在于:阿根廷是一个有亲德倾向的中立国,同以色列之间并无引渡条例,况且阿道夫·艾希曼也早已改名换姓,因此以色列方面要想将此人带回以色列受审难度很大。当时的摩萨德首脑伊塞·哈雷尔立即挑选了11名精干而又富有经验的老手组成了特遣行动小组。1960年5月11日傍晚摩萨德的一个7人小组在一个公共汽车站等到了阿道夫·艾希曼。当时阿道夫·艾希曼在当地的一个“奔驰”汽车厂工作,每天下班后都要到此乘车回家。阿道夫·艾希曼下车后一位特工上去把他扑倒并将自己戴手套的手伸进他的嘴里,目的是怕他嘴里藏着事先准备好的毒药。接着另外两名特工上前一块把阿道夫·艾希曼弄上早已准备好的车里。在车里以色列特工威胁阿道夫·艾希曼说:如果他乱动,就照他脑袋开枪。阿道夫·艾希曼用德语低声回应道:“我接受命运的安排。”5月20日20点左右摩萨德特工们对自己和阿道夫·艾希曼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并给阿道夫·艾希曼注射了镇静剂,次日凌晨他们搭乘“布列塔尼亚”号专机从布宜诺斯艾利斯机场飞回了以色列。1961年2月11日阿道夫·艾希曼于耶路撒冷受审,被以反人道罪名等十五条罪名判处绞刑。
1966年以色列看中了伊拉克从苏联引入的米格-21战斗机。摩萨德行动计划处的沙龙处长认为:要偷飞机必须先“偷”人。因为让任何一个间谍亲自去偷一架飞机,都是不可能的,必须在对方的飞行员中打主意,让对方的飞行员把飞机开过来。摩萨德方面很快就锁定了他们的策反目标——伊拉克空军的飞行大队长穆尼尔。在一次有伊拉克军政首脑参加的招待会上穆尼尔结识了一位持有美国护照的犹太美女并在她的一番花言巧语之下来到了以色列。在以色列穆尼尔受到了大人物般的礼遇——在特拉维夫一下飞机就被直接带到了内格夫的一个秘密空军基地。摩萨德头子阿米特将军亲自接见他。阿米特直载了当地问他:“你愿意重返巴格达带着你的飞机再来以色列吗?”穆尼尔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立即表示同意。“你会得到报酬的。”阿米特将军拍着他的肩膀说。在穆尼尔表示愿意“成交”之后刚刚接替魏茨曼担任空军司令的莫迪凯·霍德亲自帮助他拟定了出逃计划,精心安排了各种细节。1966年8月15日早晨穆尼尔驾驶米格-21战斗机抵达以色列。
1972年8月26日至9月10日第二十届夏季奥运会在德国慕尼黑举行。9月4日巴勒斯坦激进组织“黑九月”的8名杀手混进奥运村残杀了11名以色列运动员。当这十一名以色列远动员的棺木运回国内举行国葬仪式时身为以色列总理的梅厄夫人并未出席,直到三天后她发表演说称”从现在起以色列将对惨案的凶手进行一场复仇计划,不管这些人在什么地方,以色列都将巧妙地、勇敢地消灭他“。在这场演讲结束后摩萨德接到组成一支“死神突击队”的命令。这些突击队员将在以色列境外行动。他们的任务是要找到慕尼黑大屠杀的元凶或其他暴力行动的罪魁并将这些人干掉:1972年10月16日诗人、“黑九月”驻罗马代表瓦埃勒·兹怀伊特在公寓被命中12枪。12月8日“黑九月”驻巴黎代表、巴解发言人穆丵罕默德·哈姆沙里被电话里的炸丵弹炸伤,次年1月9日在医院死去。1973年1月24日夜巴解与克格勃联络员侯赛因·阿巴德·希尔在塞浦路斯尼科西亚的奥林匹克饭店被床垫下的炸弹炸死。1973年4月6日伊拉克律师、为“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提供过武器的巴西尔·达乌德·库拜西博士在巴黎街头被枪杀。随着1979年初摩萨德在贝鲁特用汽车炸弹将头号暗杀目标哈桑·萨利迈刺杀以色列针对”黑九月“事件的复仇行动才画上句号。
摩萨德的间谍行动甚至渗透到了自己最大的外部支持者——美国:1998年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和白宫见习生莫尼卡·莱文斯基的绯闻曝光,然而事后人们才得知:当全世界都被蒙在鼓里的时候摩萨德就已录下两人长达30个小时的电话录音并以此作为对克林顿的政治要挟。2003年初美国一杂志透露:美国反间谍机构侦破了一个以色列超级间谍网,逮捕、驱逐了120名在美国从事间谍活动的以色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