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桥段出于明末清初学者褚人获的《坚瓠集》,书中记载:
朱元璋一次由皇太孙朱允炆和第四子朱棣陪同驾幸马苑——不是打猎,朱元璋触景生情,出句道:“风吹马尾千条线”,然后着令子孙二人对句。
朱允炆的对句是:“雨打羊毛一片毡。”朱棣的对句则是:“日照龙鳞万点金。”朱元璋看着朱允炆,“视之默然”。
单从对仗文字角度看,两个对句似无高下之别,但从表现的意境来看,前者凄风苦雨、寒酸落魄
后者灿烂辉煌、气度高华,似乎确实象征着一些什么。
但是,《坚瓠集》有采辑较广但博而不精之病,这个故事可能确实有口传历史中的依据,不过很大概率是不真实的。
洪武二十五年(1392)九月十三日,朱元璋册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从此时起到朱允炆继位的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十六日(1398年6月30日),就藩北平的燕王朱棣没有一次来过南京。
当然,这件事也有可能发生在朱允炆没有被册立为皇太孙之时,皇太孙只是这么称呼而已。
假使真有此事,以朱棣为强调自己是朱元璋心许之人不遗余力宣传的路子,可能在永乐仁宣之时就会见诸史乘,不待17世纪而才为人知。
其实,这类天命所归之人(朱棣)白鱼入舟、时乖命蹇之人(朱允炆)一语成谶而洞悉一切的智者(朱元璋)早已见微知著的说法实际是一个类型故事,在历史叙事中并不罕见,有的当然有其一定的事实基础和合理性,而有的比如这里这个故事,比较多的是跟红顶白、避凉附炎的卑下。
说实话,这种精神上攀龙附凤的事后诸葛亮,有点恶心。